曜日澈澈

Space, the final frontier.

【发彪】低血糖

summary:崇应彪是个自以为瞒得很好的低血糖,但大家都知道。

建设一个拧在一起的质子营。

  

1.

这次是在行军中发作的,还格外严重。也许是因为早上没去抢姜文焕每日留在案前小几上的甜水,崇应彪深吸了口裹挟风雪的冷气,被骤然上涌的熟悉恶心感迫得别过了头。

  

他没有掉队的理由,崇应彪闭着眼睛,费力地要求自己呼、吸,他脸色异样地惨白,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,眼前尽是黑沉沉旋转的漩涡。他无暇顾及身边一切,摇晃身形时有只宽厚的手扶了他一把,旁边是姬发,兴许是怕他力竭,一直到他自己缓过来一阵,有些挣脱的意思,那手才放开。

  

几个兄弟已经各对视交流过,殷郊驱马前靠两步,挡住了主帅回顾右侧的视线,崇应彪只能听见凌乱的马蹄声,他怕有人出声,强撑着半睁开眼,昏黑间发觉姬发也已经前他半步,向来和他不对付的质子没有回头,只偷偷伸手替他勾一勾缰绳,所以……他的战马走得很稳。

  

崇应彪还是撑到了扎营。他闭着眼睛翻下马——几乎是掉下来的——推开不知道谁去扶他的手,跌跌撞撞地往后营偏僻处摸去。姜文焕替他告罪,恭敬道,“人有三急。”殷寿哼了声,扯了扯嘴角,算是放过这一茬。

  

姬发寻到崇应彪的时候,只看见他头发被一把扯下的盔甲带得散乱,背影也狼狈,跪在地上抓着枯草,肩胛骨被他快速起伏的胸口带得一颤一颤,他像是在吐,但只有咳呕声连续不断,又深又急,像是要把心肝肺一同吐出来。

  

崇应彪已经在试图去掐自己的喉咙来捂回翻涌上滚的酸水,但很快被另一双更有力的手掰开,他隔着晕眩看不清姬发阴沉的表情,那人不容置喙地掰他的嘴,见他咬得紧实,又去捏他的下颚,像捏他的马一样。然后崇应彪听见姬发说,“不就是呕吐吗!吐啊!”那只手粗暴地拭走他唇下落着的流涎,无以转圜地要求他,“你不是最恶心我?就吐我手里。”

  

崇应彪被他扼在手里呕了半响,只反上来一些稀薄的胃水,偏偏气味难闻,刺激地他眼圈泛红,他又气又恼,苦于实在没力气挣扎也没力气说话,终是一头栽倒。姬发还是垮着脸,手上却稳稳地接住了他,他把那些东西随便地抹在自己和崇应彪衣服上,盯着崇应彪的头顶想了会儿,撇撇嘴露出一个苦笑来。真重,他想,也太要强。

  

鄂顺见他们久久不回来寻,看崇应彪晕在姬发怀里,就明白了,“这次似乎格外严重。”他说,姬发点点头,“我把他带回营帐。”于是描补的活又落在他头上,他把崇应彪翻到姬发背上,看姬发也挺费力地走远了,不觉叹气。

  

“就报是水土不服吧。”见鄂顺一个人回来,姜文焕琢磨着,“若是其他,恐怕要将他丢在这里。”

  

鄂顺沉默了一会儿,问他,“姬发不是托你每天给他准备了甜水,怎么今天还这样?”

  

“别人给的他会要吗?”姜文焕反问,还得使些计策勾他来夺,今天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忘了这一茬。

  

鄂顺往营帐方向看去,“现在只有姬发陪他,彪子肯定不吃东西,要如何熬过……”一顿,又说,“离拔营只有一个时辰。”

  

姜文焕嗤一声,“明知道自己不行,还死要面子不肯带些零嘴,硬放进他衣服里都被丢出来。这好人谁都做不下去,合该姬发治治他。”

  

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,自从发现崇应彪嘴硬心软,关系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争锋相对了,崇应彪要强,连同对自己的队伍也严苛,带伤训练是常有的事,他也不愿意时刻带些吃食在身边,因此几个人多少都撞到过他花了眼晕头转向的样子。崇应彪背地里也去看过,巫医说他病发时多半乏力,还容易心悸,于是他自动把这笔账算成“少搭理姬发”。

  

几年混过来,崇应彪人长成了壮实的大个,侥幸没在战场上出过岔子,他的理由也精彩起来,从“一时胃病”、“吃了冷的”到“不要你管”、“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?”,后几句通常是针对姬发,姬发每次都跳脚,气得咬牙切齿,但是黑沉沉的眼睛仍然次次咬在崇应彪身上——他关注的实在太多了,从想要赢,想要崇应彪正眼看他,到想获得那人的承认,再到想要他全部的目光甚至是他的感情——要不然怎么还托姜文焕给备下这东西。

  

  

2.

能平安长大也算他命硬。姬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
  

他把崇应彪搬回临时休息的地方,他们很快就得走,床铺都没有,姬发草草清出一块空场,刚给崇应彪卸了外甲,就发现他脸上已经滚落了几滴冷汗。看来是晕得沉了,崇应彪都有些意识模糊,被翻来翻去检查了颈部、胸口、手心也不见转醒。姬发贴着他的胸口去听——他心率实属过高,砰砰砰地砸在姬发耳旁,让他不得不去回想刚才崇应彪干呕的样子,那副把身体内的脏器都翻出来的可怜样,偏偏因为主人迷惘的表情和难得的乖顺而显得格外勾人。

  

姬发耐心地帮他擦了冷汗,又把甲衣一件件穿回,这不是个容易的事,虽然崇应彪本人没什么动静,但光他的重量就让人好不费力。中途殷郊来看了一次,带了点吃食,姬发折腾了近一炷香,崇应彪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,他听有马蹄踏过声,知道开路先行已经出发,且吃食也只剩一点余温,眼下是不得不把崇应彪弄醒了。

  

他卡着崇应彪的合谷穴,掐着时间把手松开,崇应彪颤着眼皮睁开眼睛时,一下子瞧见黑乎乎的帐顶,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,一抬手就去摸自己的眼睛,姬发把他的手拍开,他才注意到这里另有他人。

  

可能一遇到姬发他就有力气,崇应彪倔强地撑坐起来,这动作幅度太大,他顿时又被耳鸣眼花击中,要是没姬发眼疾手快地一捞一靠,人又得掉回地上。

  

“……”好汉不吃眼前亏,崇应彪闭上眼睛,姬发往他嘴里塞豆饼,他老实吃了,闭着眼睛嚼吧嚼吧,碰到一节手指,毫不犹豫一咬,姬发缩得快,崇应彪上下牙磕巴一下,发出好响一声。

  

……真的跟小狗似的。姬发被他逗笑了,但不敢笑出声刺激他,趁崇应彪闭着眼睛,咧着嘴傻乐了半天,看他脸色缓和下来才说,“你要是不想被遣去后头,即日起就带上姜文焕给你收的零嘴。”

  

“用不着。”崇应彪心中别扭,睁了眼也不看他。

  

“别逼我。”姬发说。

  

“逼你怎么的?”崇应彪并不买账,他吃了东西有了力气,迅速恢复到那副不屑的拽样,又把头仰了起来去瞥姬发,但是他头抬得高高的,眉毛就撇下来,眼睛也更圆钝。

  

姬发看得心痒,手指直戳到崇应彪嘴里,把剩下的半块豆饼全喂他,“你的马今天是我喂的。”他半是威胁半是得意地说,“你也是我喂的。”

  

迎着崇应彪要杀人的目光,姬发镇定自若,“不想我嚷得全营知道,你们都得听我的。”

  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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